上一周因為各種忙忙叨叨的事情,就沒有來得及寫週記,只能把兩週的事情,放在一起寫了,算是雙週記吧。
也不知道怎麼的,腦袋裡就冒出了狄更斯的《雙城記》開頭的話:“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,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;這是智慧的年代,這是愚蠢的年代;這是信任的紀元,這是懷疑的紀元;這是光明的季節,這是黑暗的季節;這是希望的春日,這是失望的冬日;我們面前應有盡有,我們面前一無所有;我們都將直上天堂,我們都將直下地獄。”
其實對於普通人來說,任何一個時代,都有著兩面性,有些客觀的“好”和“壞”,並不由個人把控。個人能夠把控的,是發揮主觀能動性,左右自己能夠左右的部分。
大部分生命,即使在艱苦中,也是昂揚向上的,追求智慧、信任、光明和希望,是人的本性;努力避開愚昧、懷疑、黑暗和失望,也是人的本性;否則人類就不會走到今天。
和去年相比,今年北京的雨水不是很多,更多的是悶悶的大熱天,中間下過一兩場小雨,難得出現了兩天天高氣爽。
7號是立秋的日子,立秋後,北京的氣溫居然有了明顯的下降,古人對於節氣的把控,真的有著十分科學的道理。中國的文化核心,一直是農耕社會,幾乎每一個節氣,都和農業活動相關,精準把控氣候,是農作物能否獲得收成的關鍵。在這點上,古人的智慧,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。
今年天氣確實有些反常,除了北方地區少雨,整個長江流域,今年降雨量也非常少。據報導,長江流域降雨量較常年同期偏少4成;流域大部分地區高溫無雨的日子超過了20天。當前,長江乾流及洞庭湖、鄱陽湖水位較常年同期偏低4.7~5.7米,均為有實測記錄以來同期最低,不少湖區,提前變成了草地。同時,長江流域旱情在快速發展,安徽、江西、湖北、湖南、重慶、四川等地耕地受旱面積達967萬畝。這些年,世界大量地區不是旱就是澇,全球氣候變幻莫測,由氣候不穩定引發的災難頻繁,給人類的生存帶來了新的考驗。
這兩週,新東方的工作就是日常推進。開了十幾次管理會議,確定了下半年需要做的一些事情。外部人士更多地關注東方甄選的動態,但新東方內部事務,更多還是圍繞著新東方的教育體系和教育產品在運營。我們不關註一時的熱鬧,更加關注長遠的發展。
在東方甄選熱鬧的背後,也是我們對於農業和生活用品產業鏈以及供應鏈的更長遠佈局。畢竟,基於外部的平台所建立起來的熱鬧的商業模式,是有很強的脆弱性的,要夯實長期發展的基礎,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
本週我參與了東方甄選三個外部人士的訪談直播,一次是7號晚上帶著王立銘老師去了直播間,主要是為了推廣他的《王立銘進化論講義》一書。我十分喜歡這本書,認為是一本擴大腦洞、提升思維能力的必讀書,所以在平台上幫助推廣一下。
另一次是11號晚上,影星古天樂來東方甄選,為他的電影《明日戰記》做宣傳。我上次週記就提到了,影視公司安排我們去看了電影,同時說古天樂能夠來到東方甄選平台。
古天樂在演藝界一直有著不錯的名聲,拍過不少好片,當然也拍過一些爛片。當大家知道他不斷接片是為了攢錢去造希望小學的時候,他的形象立刻正面起來。在過去的十幾年裡,他援建了接近百所希望小學。新東方也建過一些希望小學,現在還在為幾十萬農村和山區的孩子提供公益的語言教學服務。我認為這樣的演員,心善人正,值得為他加持,所以就說好了他來新東方。
看來喜歡古天樂的人還真不少,11號晚上,他6點半到新東方總部,很多員工下班後不走在等著他,見到他各種歡呼。我自己在公司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,可能還天天被員工在背後罵。東方甄選直播間在另外一棟樓,那棟樓不是新東方的,結果到達樓前面,好幾百人在擁擠中等待,警車都過來了。可能是樓裡其他公司的員工聽說了古天樂要來,自動集中起來了。進入直播間後,在董宇輝的主持下,古天樂和網友溝通了一個小時,同時銷售了超過20萬張電影票。
直播結束後,古天樂也比較開心,就相約一起吃宵夜,他又叫上了另外一些朋友,一桌人喝酒聊天,古天樂善飲,結果我喝了個酩酊大醉。
13號,東方甄選在繼黑龍江的農產品直播後,安排了在延安對於陝西的農產品進行現場直播。我本來打算和團隊一起去一趟,感受一下陝西的風俗民情,為大西北的發展做點貢獻,但臨時在北京遇到了需要我出面處理的事情。團隊陣容已經很強大,東旭、宇輝、明明、七七等到了現場,我去了也有點多餘,於是決定在北京圍觀。
在延安的直播,外景宣傳片做得大開大合,氣概雄渾,開場的安塞腰鼓,一下子就把粉絲的熱情調動了起來,宣傳片中的滔滔黃河和奔騰咆哮的壺口瀑布,也把大西北的氣勢體現得淋漓盡致。直播過程中,穿插了一些陝西民間美食的製作表演,民歌演唱和皮影戲表演,也受到了粉絲的喜歡,覺得別開生面。後續,東方甄選可能還會去新疆等地進行直播,為邊疆的發展,儘自己的一份力量。
除了參加東方甄選的活動,我在自己的抖音賬號上,也做了三次直播。
360公司的創始人周鴻禕,看到東方甄選做直播帶貨成功後,一直在和我探討如何做直播的問題。7月底我和張朝陽做了一場直播之後,我們就約定了兩個人一起做一場直播對談,讓他體會一下直播的氛圍。他的業餘愛好是攀岩,為此還在辦公樓裡設計了一個攀岩館。他過去曾好幾次邀請我去學習攀岩,但我從來沒有去過。所以我們倆一合計,乾脆直播他教我攀岩的過程,攀岩後再坐下來一起對談。
8月5日,我去了他的辦公樓攀岩館,從下午5點到6點學習攀岩,6點到8點便餐交流。整體直播效果不錯,我學習攀岩的笨拙過程,也給網友們帶來了不少歡樂。對談的文字,後續也會公佈出來。
第二場對談主題就比較嚴肅了,讓我花了不少時間準備。作家葛亮出版了一本新的小說《燕食記》,人民文學出版社給我寄來樣書,希望我和葛亮對談一次。
葛亮定居在香港,來北京一趟不容易,希望我安排個時間。我其實原來沒有讀過葛亮的書,出版社告訴我的時候已經8月2號了,葛亮能夠對談的時間最晚是10號。對談一個作家,我希望對他能夠做更深入的了解,所以一開始沒有答應。
隨後我開始閱讀《燕食記》,結果被書中的敘事方式和文筆所吸引。這是講師徒間美食傳承的故事,在故事的背後是時代的變遷和人物命運的跌宕起伏。整本書文筆細膩、故事脈絡曲折清晰,是值得一讀的好書。隨後我答應了對談請求,安排在10號晚上對談。
為了對葛亮有更深入的了解,我又開始閱讀他的其他小說,結果用了三天時間,把他的兩部長篇小說《朱雀》和《北鳶》,還有他的中篇小說集《瓦貓》都讀了,還把他發給我的散文集電子稿《小山河》也讀了。他寫的小說,把人物命運和歷史背景融合到一起,人物命運的跌蕩和時代洪流的裹挾互相交融,給出了某種時代畫卷。
因為葛亮是從研究文學開始進入寫作,所以他的作品有點不同於其他作家,寫作時候帶有一點從第三者角度客觀描述的味道,給人一種看舞台劇的感覺,帶來一種距離上的舒適感。建議大家有興趣的話,可以先讀他的《燕食記》,如果讀完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,就可以再去讀他的其他作品。
10號晚上,我約了葛亮一起便餐晚餐。這是我和他第一次見面,他78年出生,顯得還像剛畢業不久的青年一樣,文質彬彬,不苟言笑,很安靜的味道,我就明白為什麼他能在香港那個彈丸之地定居下來,十幾年來一邊教書一邊寫作。心靜之人,必有大海在胸中。我和他一起對談了兩個小時,聽他娓娓道來,收穫頗豐。和他對談的內容,後續會發表在老俞閒話中。
薛兆豐老師大家都不陌生,他在“得到”上的課程《薛兆豐經濟學講義》,受到了五十萬以上粉絲的歡迎。這可不是免費人群,而是每個人都支付了幾百元費用的人群。在我所知的範圍內,這是付費聽課總人數最多的課程,而且大部分人都把課程聽完了。
我也是從聽這門課開始知道薛兆豐老師,很欣賞他的講課風格,把經濟學原理講得通俗易懂。當時,他在北大國發院工作,後來聽說因為一些原因,從北大離開了。和他溝通後,才知道他離開北大的原因,和我當初離開北大的原因,如出一轍。
我當年在北大,到外面去兼課,掙了一些錢,引發了系裡一些老師的憤怒,說我打了北大的名義在外掙錢,最後被行政記過處分,我憤然從北大辭職。今天回頭看,我已經很感激當初給我處分的那些人。沒有他們的推動,我不可能有後來更加廣闊的人生經歷。
薛兆豐老師離開北大,也是因為有些人看到他在“得到”平台的課程那麼受人歡迎,引發了有些人的不滿。他們自己沒有能力用知識去掙錢,但妒忌那些能夠被大家歡迎的教授,認為受歡迎是因為打了“北大”的名義,最後薛兆豐老師也和我一樣,離開了北大。
即使在北大,也充滿了江湖。可能有人認為,離開了北大就沒法折騰了。這些人所不知道的是,天大地大,有能力的人,就像大魚,終歸會以海洋為歸宿。也許在海洋裡,他們確實需要時時接受狂風暴雨的洗禮,但這一洗禮,會讓他們變得更加堅韌和強大。
薛兆豐老師把《薛兆豐經濟學講義》的文字稿,變成了一本書。我在聽完課後,又把書讀了一遍,深感經濟學的常識,對於個人的發展和國家的建設,有著很強的指導意義,也深刻體會到了,有些經濟現象為什麼會那樣,有些公司的決策,錯誤在什麼地方。
大家都以為,經濟學的知識,是學經濟的學生和做企業的人士才需要知道的事情。其實,任何一個個人,都生活在經濟的規律之中,或者在符合規律的運營中受益,或者在違反規律的錯誤中受害。
人本質上就是經濟動物,所以知道經濟規律和常識,對於指導我們的生活和工作,可以起到很好的工作。而把經濟學知識能夠講得通俗易懂、妙趣橫生的,至今薛兆豐老師可以獨領風騷。所以,我和他溝通,一定要直播對談一次,更廣泛地宣傳經濟常識,讓更多人受益。幾次溝通後,他終於答應對談。
為此我又重新讀了一遍《薛兆豐經濟學講義》,14日週日晚上,我安排了和他便餐,然後在我的平台上進行面對面對談,隨後又安排到東方甄選平台,董宇輝主持我和他再次對談,對書進行推廣。兩個平台共推廣了《薛兆豐經濟學講義》6萬本,音頻課程1萬多次購買。我們的對談內容,後續也會安排放在老俞閒話發表。
除了這些直播活動,我在8月3日還參加了亞布力企業家論壇在天津的夏季論壇活動,並在閉幕式上發表了20分鐘演講。我半年前給自己定了一個規矩,不再接受任何外部機構的邀請講課或演講。但我是亞布力企業家論壇接近20年的理事,所以論壇的活動幾乎是義不容辭的。在演講中,我講了我個人和新東方做事情,覺得比較重要的四個要素。主要內容如下:
第一,個人或者是企業,遇到任何事情一定要學會擁抱變化,甚至要去尋找變化。當你面對現實情況,不管是外在原因,還是內在原因,陷入困境,抱怨永遠是沒有用的;作為企業家,去爭取好的環境是可以的,但抱怨或者說悲哀、放棄都不是我們的選擇,你要選擇的就是歡欣鼓舞去擁抱變化。所謂的危機,既有危又有機,專注於危是沒有意義的,我們可以去尋找更好的機會。從新東方業務調整,到決定建平台做農業,也差不多經歷了半年時間,並不是一拍腦袋想出來的。之所以能尋找到另外的出路,是有擁抱變化的能力。
第二,保存企業實力,這件事情特別重要,尤其在企業好的時候,更要居安思危。我是一個特別居安思危的人,在教育領域蓬勃發展的時候,尤其是在線教育蓬勃興起的時候,新東方賬上有很大一筆錢,不管董事會還是股東都鼓動我把這筆錢花出去,基本上想要孤注一擲,背水一戰。但我比較保守,只做了嘗試性投入。後來的調整沒有給新東方帶來太多危險,因為新東方賬上還有錢,否則就進入絕境了。所以要保存實力,現金為王,要思考資源如何保存,即使遇到艱難的時刻依然能夠扛過去。
第三,做人做事一定要保存底線價值思維。什麼叫底線價值思維?就是不管什麼時候把做的事情拿出來說,人們都能夠表示理解。千萬不要做坑蒙拐騙的事情,不要做欺瞞老百姓、有失誠信的事情。如果企業原來做過壞事,是無價值底線的,等遇到困難再想重新發展,老百姓會把你的舊賬翻出來,可能就沒有翻盤的機會。新東方在過去30年間,基本上沒做過虧心事,我們犯過錯誤,有對家長、學生服務不到位的時候,但基本上堅守了自己的底線和價值觀,真情關愛學生和家長,現在我們又在為東方甄選的幾千萬粉絲提供真誠服務。我們願意一心一意做新東方、做企業。堅持底線價值思維,堅守企業價值觀,非常重要。
第四,要有一個好的企業文化。企業文化主要是兩方面,第一是團隊,第二是使命。團隊就是遇到危險和危機,團隊成員是否能跟你保持高度一致,不再為了個人利益,而是為了企業的前途,團結一致奮鬥。在最艱苦的時候,新東方主要的核心成員沒人離開,一起苦苦追尋著新東方的未來。團隊成員沒散、魂沒散,有人就好辦。大家都願意,一起歸零重新奮鬥。奮鬥成功是榮譽和成就,奮鬥不成功我們也心甘情願,奮鬥過的人生沒有遺憾。所以,團隊精神非常重要。
另外,企業必須要有某種使命感和責任感。我對使命感和責任感的定義,就是不光做對企業有利的事情,更要做對社會發展和進步起到作用的事情。我從來不要求新東方年收入多少、年利潤多少。討論到這個話題,我會說:“我對你們的要求就是賣的產品是實實在在的好產品,為老百姓提供實實在在的服務,至於說GMV有多少我不在意,要以幫助別人和滿足社會需求,提升社會繁榮度,增加社會進步為做事情的核心”。這樣做,企業也許就不會那麼急功近利,事情也許慢慢就能做成功。新東方有一句話叫“修煉自己、造福他人”,這是做事情的意義和基礎。
在和一個朋友討論人生問題的時候,他給我發了八個字:盡力而為,隨遇而安!我覺得這是解除人生困境、釋放人生潛力的最好指導。盡力而為是不懈怠,不氣餒,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機會,不浪費時間,不浪費生命。但人生不可能事事如你所願,所以努力了有遺憾和缺憾,甚至有些美好的東西終生不可得,也可以瀟灑揮一揮手,不帶走一片雲彩。在任何境遇中,我們只要心寬,都能夠獲得人生的自足和喜悅。隨遇而安,不是躺平,不是氣餒,而是在現實的境遇中,不管多麼不如意,讓自己活出一份瀟灑和氣度。
其實,人生的時光並不一定要被事業填滿。中國的山水畫喜歡留白,給人帶來無限的想像空間。人生也要給自己留下空白的時光,追名逐利過分,都是對於生命的一種浪費。我們要充實,但是不能匆忙。
最近聽到一首歌《我想和你虛度時光》,很喜歡裡面的歌詞:“我想和你虛度時光,比如低頭看魚,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,離開……我還想連落日一起浪費,比如散步,一直消磨到星光滿天……生活應該像它們一樣美好,一樣無意義一樣,像被虛度的電影……比如靠在欄桿上,低頭看水的鏡子,直到所有被虛度的事物,在我們身後長出薄薄的翅膀……”
虛度時光,有“你”當然完美,如果沒有你,也許還有另外一種虛度,那魚、茶杯、落日、滿天星光依然還在。一個人的虛度,可能多了一份寂寞,而這份寂寞,也許正是讓你生命開花的地方。
前天月圓,是中元節,是我們中國人祭祀祖先、敬拜鬼神的日子。美好的銀色月光,灑遍了樹林小徑,照亮著我在黑夜裡散步的道路。回到家裡,我在母親的像前點上一炷香祭拜,人鬼之間,界限模糊,我內心了無恐懼。我很喜歡動畫電影Coco,翻譯成《尋夢環遊記》,裡面的陰界,和陽界一樣熱鬧非凡。在生死之間,我們生命的柔情才是至深的,即使死亡也不能阻隔。
“ Remember me though I have to say goodbye.Remember me don’t let it make you cry.For even if I’m far away I hold you in my heart……記住我,希望你別哭泣,就算我遠行,我也將你放在心裡…… 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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